第六话：星辉（1/ 2）
第六话：星辉
林峰睁开双眼，星辉映在他的眼睛里，使他瞳孔的黑色向周围蔓延开来。
“哗哗——哗哗”他听到浪涛的声音，这声音敦促空气抚慰着他的耳膜。
林峰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，也不知道在躺在这里之前自己经历过什么事。他的大脑如同被格式化一般，一片空白。他试图想**什么，但大脑一开始运转，便引起全身的痛楚。他于是放弃了回忆和想象，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躺在地上欣赏星辰的移动。
等下！
有哪个国家的星星能如此大幅度地移动？还有，有哪个地区的天空是有波浪的？起初林峰安慰自己说“这不过是身体疼痛引起的错觉”，但他瞒不过自己的眼睛。他清晰地看到挂在天幕中所有的繁星之后都有一根长长的绳子，绳子的另一头连接着一条条长着翅膀、像鳟鱼一样在层浪翻滚的“天空”中翱翔的怪家伙。天空——海洋？星星——怪鱼？林峰想着这几个词什么时候能扯到一起，在地球上能否得到合理的解释。但是他最终放弃了。他给自己的答案是：自己根本不在地球上！
林峰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得哆嗦了一下。不在地球上？那自己在哪里？他决定不再躺着了，强硬地命令自己支起身子。由于这样的体位，他终于得以环顾整个环境——在他身下的，是一层泛着金属光泽的地面。这“地面”绵延数公里，在他目力能及的范围内根本望不到头。除此之外，一无所有。林峰仿佛孤独的置身在一大片荒原之上，一股浓郁的恐惧气息弥漫在他周身。
“这里！”一个莫名的声音传来。
林峰一惊，使出全身的力量使自己站起来以搜索声源。
“在这儿！”第二声传来。
林峰攫住这个声音，像抓住了救命的树干一般。这个声音起码能够证明在这个颓废的荒原上，自己不是孤独一人。也许，这次他不会死了——他突然想起了“死”这个字，不由得身子一颤。
“嗨，你在哪儿？”求生的欲望唆使林峰大喊一声，他的声音飘荡在金属的荒原上，希望对方能再次回应。
同时，荒原上出现一个亮点；很微弱，忽远忽近，却很坚定地闪耀着。林峰顺着光点的方向走去。良久，光点渐渐变成了强光，灼烧着他的角膜。他不得不拿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。在指缝中，他模糊地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立在他面前。
当林峰走到能伸手触及那影子的时候，影子的主人把右手的手掌合上，强光瞬间消失。此时，林峰得以看清她的面庞：如翠竹般清秀的眉眼，山峰般傲立的鼻子，流水般泻下的发丝……美得不可方物。这脸……林峰是如此熟悉，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突然，林峰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个场景：一场高速路上的撞车事故，他坐在底朝天的车里，浑身是血。这莫名的闪回引发了林峰的一阵头痛。他痛苦地蹲在地上抱着头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女人朱唇轻启，虽然是关切的询问，但语气中更多的是冷漠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林峰结巴了半天，疼痛剧烈地撕咬着他。林峰断定自己的脑袋一定受过什么刺激，失忆了。
“好了，别说话，跟我来。”女人淡淡地说，她的表情告诉林峰，她对自己没有任何兴趣。这让林峰有点失望。
女人转身离开，林峰赶紧跟上。他内心翻滚，有太多问题像杂乱无章的毛线结结实实地将大脑捆绑。
“那个……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林峰怯怯地问。
“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女人没有转身，依旧淡淡地答。林峰心想，这算什么回答？跟没答一样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你可以叫我R-79”
林峰歪了下嘴，这挑战人想象极限的地方实在古怪的紧：天空是一片**，星星是怪鱼，地面是金属壳，连女人也……R-79？听着像是机器人的代号。也许她真是个机器人。这个机器人要把自己带去一个什么地方？也许把自己拆成几等分接上再植入芯片，接上电源什么的？林峰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得汗毛直竖。
“你要带我去哪儿”林峰吼了一声，同时利用眼睛的余光搜索着周围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武器自卫。万一这女的冷不丁扑上来，身后窜出无数条章鱼一样的铁爪子，那岂不是……
“不要害怕，相信我，我不会伤害你！”R-79机械地转过头，几乎一字一顿地说。林峰花了很长时间才听完她的话。
此时，天空传出一阵极端刺耳的尖叫声。接着一条大鱼从天空中俯冲下来从林峰的头顶掠过。林峰惊叫一声趴在了地上，大鱼并没有袭击他，而是展翅重新飞向“天空”。
“别怕，达拉曼是我们的哨兵，它刚刚是在传递消息。”R-79冷冷道，声音中不乏鄙夷。
“达拉曼？”
“就是你头顶会飞的东西。”
“你刚刚说‘我们’，还有其他人在这里吗？”
“有”
“那这里是你们建造的吗？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？我是不是在做梦？”林峰的情绪有点失控，他的手在空中挥动着，连他自己都觉得样子一定很滑稽。
“你的问题太多了！跟我来，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。”R-79不再看他，径自超前走去，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林峰是否会跟上来。
林峰耷拉着脑袋跟上。事到如今，自己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？
二人走了将近两个小时，R-79终于停了下来。她蹲下来四处抚摸着地面，不一会，她不知从哪里摸到一个凸起，使劲向下一推，凸起便陷进了地表。
林峰还在寻觅莫名出现的凸起出现在什么位置，他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针刺的疼痛，林峰呲着嘴一看，一道道蓝色状似电流的物体贯穿了脚下的地表，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正方形区域。林峰还没来得及回神，就掉了下去……
“醒醒！”
一个声音响在空气中，推动气流轻叩着林峰的鼓膜。
林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，却被眼前的奇景吓了一大跳。自从他进入这个奇怪的地域之后就没少受惊，可如果排个“恐怖景象”的名次，现在呈现在眼前的这一幕绝对号称第一。林峰首先摸摸屁股底下——什么都没有！他悬浮在空气之中。他的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，他的周围是熙熙攘攘和他一样悬浮在空气中的人群——他们不约而同地从林峰身边擦过，朝向远方一座悬浮的人脸雕像走去。还有比这更诡异的一幕吗？
“你醒了？”
林峰这才想起，是这个清脆的声音将他叫醒的。他转头扫视，才发现一双无暇而童稚的眼睛正愣愣的望着他。这双大眼睛的主人是一个胖胖的小女孩。
“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林峰小心翼翼地蹲下问道。
“这里？是奥林匹斯。你是个乌曼吗？”胖女孩眨巴着大眼睛问。
“乌曼是什么？”
“看来你不是乌曼。乌曼不会记不住自己的身份。”胖女孩有些鄙夷地望着他。
林峰还想问点什么，声音发出梗在半路上，被四周不知道哪里发出的广播声扰乱。
“所有坎迪斯市民在艾斯特瑞亚集中，仪式马上开始。”广播里的声音干涩并且毫无感情。“我们走吧！仪式就要开始了。”胖女孩对林峰一笑。
“什么仪式？”林峰战战兢兢地问。自己被开膛破肚打造成机器人的情景再次在他脑海中放映。
“记忆分享仪式。你明天就会体验到了，非常刺激哦！”胖女孩诡谲地一笑。
**向那个奇怪的人脸雕像靠拢，他们伸直右手臂，打开手掌上的光源，齐刷刷的照在远处的人脸雕像上面。那人脸大得出奇，目测跟百层高的摩天大楼差不多，突兀地悬在空气中。
待林峰与胖女孩达到人脸的正下方已经整整过了几个小时之久。此时再仰望人脸，只能看到它大而黑的鼻孔。林峰身边的每一个人无不带着虔诚的表情跪下伸出右手掌，双眼紧闭，嘴里呜呜地念叨着什么。林峰正傻傻站在原地，观赏着这诡异的一幕，不知是谁猛地一拉他的衣角，林峰顺势跪了下去。他扭脸一看，原来是R-79。
“别出声！”R-79压声道。
林峰将脸恢复原位，不再敢出声。是时，人脸雕像的后方缓缓伸出无数条金属管道。这些管道像被赋予了触感，纷纷向众人靠拢，然后一一插进了他们伸出的右手掌中。与管道链接的一瞬，众人脸上皆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。在管道中发出“呜呜”的响声，像是在传输着什么东西。
整个“仪式”持续了仅仅一分钟左右。一分钟过后，管道像章鱼的触手一样慢慢地缩回人脸后方，消失在鬼魅的黑暗之中。众人睁开双眼，起身。而后说说笑笑地离开，仿佛受了莫大的恩赐一般。
“你还好吧？”R-79拍了拍林峰的肩膀。
林峰转过头，才意识到自己狐疑的表情与一张张笑脸是如此格格不入。
“没事，只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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